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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啊!我要痊癒—宋祖駿的生命故事(二)

父母慈愛 殷殷挽回

在我躲在高雄一年多之後,爸媽輾轉得知我罹患了嚴重的「憂鬱症」後,便天天為我禱告,我很意外,平日處事嚴謹的爸爸,身為教會的牧師非但不怕別人譏笑說:「牧師的小孩怎麼也會得憂鬱症?」他更是積極的請教會的弟兄姐妹為我迫切禱告。爸爸曾託高雄教會的牧師照顧我,而我因積欠房租也讓他們十分為難。爸爸特地南下來到高雄,他不但沒有因此責罵我,更是特意去向每一個被我得罪的人(學校的老師、教會的牧師以及房東)道歉,並且幫我把欠的房租還清、辦好休學,帶我回台北,而且請假帶我們全家去香港玩。我當時非常不懂事,覺得罹患「憂鬱症」的我心情已經這麼糟,為什麼還帶我去香港,所以我非但沒有感激之意,反而從頭到尾都擺著一張臭臉給他們看,也不想跟他們說話。

從小,我的爸爸很少用話語表達他對我的愛,我原本以為當他們看到我的成績以及我糜爛的生活會很生氣,也許因此再也不認我了;但意外的是一切卻和我所認定中恰恰相反,這次我所見到的父親,他一句話都沒有責罵我,我的媽媽更是強烈的表達她對我的愛與關心,我在父母的身上感受到那「完全且無條件的愛」。

可是,回到台北之後,我的「憂鬱症」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變得嚴重。幾乎有半年的時間,我活在極度的痛苦與絕望中,看著家人對我失望的樣子(雖然他們沒有表現在臉上),但是我從他們的言談中,可以感受到媽媽因著我,她的心深深的受傷與難過;記得當初我能考上研究所,大家都嚇一跳,我自己也覺得很意外,因為我的功課並不好,而且我很多同學都沒考上,而我竟然能順利考上,親戚朋友們都覺得,既然考上就該要好好讀畢業,沒想到我不但得了「憂鬱症」,而且竟然又休學,我自己也覺得很丟臉、很失敗;所以,我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,雖然我知道當時全教會都在為我禱告,可是我排斥跟任何人見面,拒絕跟任何人來往。

記得教會有三個朋友想幫助我,他們在我家樓下按門鈴,可是等了半個小時我就是不幫他們開門,後來實在逼不得已,我只好站在陽台上叫他們回去。我拒絕任何想幫助我的人,任何接觸、談話或表達善意對我而言,都使我因備感壓力而一一拒絕,因為我把自己完全的向著任何人都關閉了,我只想一個人躲起來,我只想死,「死亡」對於我來說,是唯一的出路,我極度想要自殺,但因為我有基督信仰,知道「死後還有審判!」所以,當時我很氣這信仰,因為這信仰讓我知道「自殺」是不對的、是不可以的,因為就算死了,還是要經歷上帝的審判。

死意堅決 住院治療

可是,我真的很痛苦,幾乎快受不了了,在絕望痛苦的每一天裡,我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,還要繼續活在這世上?我真的很想死,我甚至嘗試過很多種死法,當醫生問我會不會常有「自殺」的念頭?我告訴他說:「我一定會自殺的,只是早晚的事而已」(其實我已經多次嘗試自殺)。因著看見我有「強烈」自殺的念頭,醫生建議我要「住院治療」,我接受了他的建議,因為我想在醫院裡面應該不會被任何人找到,於是我住進了內湖三軍總醫院精神科病房…。

住院後,我意外的發現住在這裡的其他病友,他們所遭遇的景況竟然比我更困難、更辛苦,我的問題跟他們比起來似乎只是個「小問題」,我的生活、家庭跟他們比起來,更是不在話下,在我腦海中竟然有一個想法悄悄的、慢慢的萌芽了。因著我是讀「心理」的,在看見他們不幸的景況,我居然想著自己有沒有機會可以回來幫助他們?因為我很想要幫助他們。

住院期間的生活是非常痛苦與不適的,雖然醫院有很不錯的活動空間,可是我們是不能隨意外出的,為了我們的安全,醫院有一些嚴格的管制,使我感覺自己是被拘禁在這裡的。而且當我聽見醫生告訴我爸爸說:「藥物只能幫助你的孩子最多百分之二十或三十,剩下的百分之七、八十,你就靠禱告。」我嚇了一跳,我以為其實醫生應該多半是贊成用藥物的,而且大部分的醫生會強調藥物的效果。住院使我有「不自由」的感覺,我不但討厭更是害怕這樣的感覺,而且我也在想:「為什麼我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,以前的我過得很開心呀,為什麼如今的我,會要倚靠安眠藥過日子?」我很快的向院方提出「出院」的要求,於是,在醫生的同意下,我終於出院了(我住院前後算起來不到一個月)其實,醫生是逼不得已讓我出院的,因為我屢次因「逃院」被抓回去,最後醫生只好同意讓我出院。